羞是羞了,却是羞愤,大舅居然还朝他大吼,黄鹂还叫他滚,这些都让他错愕不已。
他觉得自己看走眼了:大舅粗鲁不知礼,连对读书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;表妹也是个不识趣的,这屋里的书都是摆设,亏他还以为她们跟一般的村姑不一样呢。
当下,他也羞愤恼怒地摔手出去了。
黄鹂还不肯罢休,把房门一关,坐在屋里哭,也不让黄老实出去。
外面,黄老爹暴喝,喊儿子出去。
然每当他一开口,黄鹂便尖声叫喊,压住他的声音,成心跟爷爷对抗,叫他们不得安宁。
黄老爹气得浑身乱颤,连摔了两个茶杯。
黄雀儿听了不禁对爷爷痛恨。
这杯子虽然是粗瓷的,那也不是好容易来的,不但要花钱买,更要从山外带进来,费老大劲了。
黄鹂更加大声哭喊,几乎整个泉水村都能听见。听说当年她二姐杜鹃也是这么干的。
想起二姐姐,她真着急了:要是她不能完成二姐交代的任务,那二姐答应她的新衣裳、好玩的、好吃的,还能给她吗?
最重要的是:她要是连这点事都干不好,二姐往后还会相信她,带她一块商量“大事”吗?
想到这,小女娃悲痛欲绝,哭得死去活来。
外面,黄大娘母女面面相觑,姚金贵早受不了躲出去了,黄老爹在屋里来回打转,不时暴喝一声,跟孙女打擂台。
可惜,无论他怎么凶、怎么发火,那个老实儿子都没出房门一步。他完全被小闺女哭得晕头转向、失去主张,唯有守在她身边,拉着她的小手,不住哄。哄不歇,最后也跟着掉起眼泪来。
黄雀儿则板着脸,忙着收拾床铺、换衾褥。
黄老爹气得心口闷痛,从屋角拎起一根扁担,就要往房里冲。
黄招弟吓一跳,忙拉住他,又劝又哄。
黄大娘也怕老爷子火上来了,不管不顾的真闹出什么事来,倒霉的还是自己家,忙也拉住他。
黄招弟见爹气得不住哆嗦,灵机一动,便压低声音说:“在这耗着也不是事,外面又来了许多人呢。不如先回去。大弟这是被侄女绊住了。回家爹就装病,喊他去瞧。等他一去那边,就好办了。咱们大伙儿好好的劝他。”
黄大娘年纪大了,被黄鹂吵得头嗡嗡响,巴不得走,一听这话就说好。她也不怕大儿子不去——爹都生病了,他敢不去?
黄老爹没出声,算是默认了。
他愤恨地想,还用装病吗?
他头晕、胸闷,肋下疼痛不止,这几天饭都没吃好,明明就是真病了好不好!
于是,三人便走了。
黄招弟走的时候,隔着门跟弟弟打了声招呼。
黄鹂哭了一会。没听见外面声音,还不相信他们走了呢,叫黄雀儿悄悄地开了房门对外看。果然走了。
她立即就没哭了。
这么嚎哭可累人了,再说。她还没吃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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